流金的岁月   痴狂的吟唱

——序戢龠《步云斋诗文稿选粹》

黄  莽

与诗人戢龠多年前相识于网络，虽然我们各自出生在不同的年代，但是这种相识方式却也算得上时髦。我从小也痴恋诗歌，阅人历事不少，不过与戢龠一起畅叙幽情，漫话文学的时候，总会存有一种志趣相投的感觉，在写作上也是能够相互促进，开阔些视野的。这回又听到戢龠要出版一部散佚多年而重新创作的旧体诗文集，心底颇为其感动和高兴——为他那份优雅激昂，为他那份坚守痴狂。欣喜之余，就是为他祝福了。为他的集子作序，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

在五四运动之之后，现代诗更为流行，很多所谓诗人层出不穷，甚至有人说没有比写诗更容易的了，把一句话断成几句变成了诗，对月无病呻吟几句也便是诗，诗人仿佛已经是一种烂大街的了。每次与戢龠谈及这些便会感慨良多。旧体诗词与现代诗不同，旧体诗词中每一个字都需要推敲再推敲，琢磨再琢磨，这不但需要作者丰富的人生阅历，更需要作者大量的阅读研究，以及品味和思考才能构筑一个人的风格。然而享受现代快餐式写作和阅读的人们，却是很少能够体会到其中乐趣的。在当今物欲横流、价值多元的年代，在繁忙的生活和残酷的现实面前，梦想似乎太过于奢侈，然而戢龠却依然坚守着他自己的梦想，辛勤的用心血浇灌着这个诗歌的苗圃，并使它展现出了旺盛的生命力。尽管遭遇诸多世俗嘲弄，但他仍旧乐此不疲。诗人绝对不是疯子，疯子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诗人。有时戢龠与我一起推敲某句诗的用词，谈起这首诗背后的情感和故事，我总是能够更多的了解他这个人，在这虚幻的网络背景下，这种质朴的友情和知己之情反而更加纯粹深厚。

于是乎每当读着戢龠的诗选，尤其是近体诗词，我都会从中感受到他的思想和情操，他的追求与大爱，他的澹泊和敦碻。他的诗文总是充满着书卷气，词略带些脂粉味。质而绮，真且醇，柔婉动人；五色笔，花间秀，优雅成篇：这是他诗文的显著特点。我认为每首诗都必然有其灵魂之所在，而诗词的灵魂则需看作者的灵魂。有的人写诗用词华美，却依旧显得苍白无力，只有激情没有思想，那么他依然还是在诗歌门槛前面徘徊，而有的人的诗简简单单却会让人沉思良久，这才是真正的跨入了诗词的世界。旧体诗词更是如此，只有用鲜明的形象和生动的细节才能更好的烘托出其深邃的思想，正所谓“言约而旨远”。旧体诗词之所以难写，是因为每个词每个字都要仔细的揣摩，让人越读读出的东西越多，越读越有味道。在诗人戢龠的诗文中我们不但能够体会一种情，还能领悟一种理。这种情可以是爱情和亲情，也可以是友情和乡情；这种理可以是一种人情练达的玩味，也可以是世事洞明的思索；这种情和理可以是高深的，也可以是平凡的。他的诗词是用心在吟唱，让人每每读之都能激起新的情感，犹如端起一杯清茶，每每回味都有若有似无的余香，让人不由得往复沉思，久品弥笃。

“高烛红妆合卺卮，雪波星目小怜姿。画堂颦笑惊嘉客，环珮来回响仲篪。瑶阁牖开闻昵语，翠栏裙动带轻飔。罗衾起凤芳心结，金兽浮香淡霭弥。二老安康举宅幸，鸾俦恩爱百年熹。歌吹舞榭春光满，醑下柔肠醉步移。两靥朱潮才退散，一封君诏又东西。于今把盏消慵岁，即杼裁绢付冷池。微雨似曾相识燕，落花无可奈何时。断魂箫向秋风咽，噙泪云随去日低。……”戢龠这首词工句美、情深意长的早期作品《长相思》是最能体现上述特点的。如今我们再回首看那往日的情丝，不由得会心一笑，这笑里有怀念，有伤感，但更多的是无悔，对青春的无悔，对梦想的无悔。

最后用戢龠的一首七律作结：“水榭徐吟悲旧事，危台独坐感红尘。佳人好遇难携手，青鸟无言可断魂。幸有长歌来自慰，不劳琴瑟共伤春。”流金的岁月，痴狂的吟唱，愿诗词与梦想能够永远伴随我们左右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13年12月29日于北京